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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猿老索书消勇略(4)


  四静道:“不要说起,贫僧是图清净的,今日偏撞这样俗事,就是前日念经的二娘,大奶奶要卖他,又恐怕家里有人议论,竟叫那个卖主到小庵来做停当。那一家又是极讨便宜的,银色太低,天平又轻,大奶奶不肯,故此两边争闹。贫僧这里清净道场,不耐烦这样事的,崔爷,可是讨气么?”

  焦顺骤闻这话,心内突然一惊,问道:“老师可晓得他多少财礼?”

  四静道:“听见说三百金,还要折些。爷你可知道,这位二娘手里。倒是有东西的。”

  焦顺道:“既如此,何不卖与我罢。”

  四静道:“这样事贫僧不去管他。”

  焦顺心火勃发,竟踱出来。只见三个人,同了大奶奶正在此争长论短。焦顺看内中一个像是媒人,就一把手扯他过来,问些详细。那人道:“自小做媒,不知经了许多人家,再不见这位极其悭吝。拼得不要媒金,大家撒开倒干净。”

  焦顺道:“大哥,小弟是极忠厚的,随你说多少银子,待我成了罢。”

  那人道:“若然如此,极好的了。只要现银,今日就成。”

  焦顺道:“便是这样。”

  那人即去,与大奶奶说知,奶奶道:“何妨,他家三百金,我也不要增一厘,只还我好银色,准天平,便罢。”

  焦顺诸事从命。这一家要买的还来争夺,被奶奶乱嚷一顿,含羞而去。做媒的便向焦顺说合,焦顺倾箱倒笼兑出银来,大奶奶如数收了,又添上媒金利市一二十两。奶奶道:“看这位崔爷,是个好人,明日可到舍下来与二娘成了亲,且待袭了官职,一同来去。”

  焦顺暗喜。看看日晚,四静完了佛事,众人都散。

  焦顺熬了一夜,清早起来,四静道:“焦爷恭喜,今日有新奶奶了,贫僧为老公公家拜忏,不及奉陪,行李不妨留在小庵,停一日来取。”

  焦顺谢了四静。装扮整齐,正待出门,那梅香来请,焦顺便同梅香依旧到那大宅子后门,转进几处,原是一个大花园,在一间花厅上坐下,梅香走进里面。焦顺呆坐几时,并无人出来,早饭还没有吃,腹中饿了。各处张望,只见花柳参差,湖石层迭,若说人影,全无一个。焦顺又转过几间书屋,东封西锁,焦顺大叫几声,杳无回答。焦顺着忙,急急走到后门,也锁住了。挨到日晚,外边几个青衣大汉开门进来,一见焦顺便骂道:“什么蛮囚娘的,私到里边!”

  焦顺问道:“你家大奶奶受我的聘礼,把二娘卖我。”

  说不了一句,被那人劈面打来,骂道:“青天白日,你这贼徒,向人乱话,什么大奶奶小奶奶!这是吏部张老爷的花园,谁敢住在此处!扯他到衙门里去!”

  三四个人,拖拖拽拽,一顿乱打,推出园门。焦顺没奈何,走到普净庵来。原来庵里的行李铺盖,卷得罄空,各处找寻四静,全无踪迹。焦顺又气又饿,知道遇了歹人。辛喜身边还存下几两银子,做了盘缠,无处安身,只得向河南回去。原来四静与一班光棍做成骗局,这二娘大奶奶俱是娼妓假装的,焦顺痴呆,堕其计中一路抄化回家。

  将到彰德府,身边盘缠用尽,夜间无处投宿,暂在一个古庙借住,只见走进庙中,先有两人在里头吃酒。看了焦顺问道:“兄从那里来的?”

  焦顺道:“小弟从京中来,要到开封去,只因少了盘缠,不能上饭店,今夜要借住一宵,明早再算计,不知这里住持肯容纳否?”

  那人道:“我们也是借住的,此间没有和尚,只是个空庙。兄既远来,有现成酒儿,吃一杯如何?”

  焦顺道:“怎好就扰?”

  那人道:“客路相逢,何妨。”

  焦顺正苦无聊,便坐在一边,大伙儿吃酒。吃了半夜,就同睡在一处。不想五更时候,庙前走进数人,把焦顺与那两个不问情由俱索住了。焦顺还与他分辩,那两个并不则声,这些众人道:“我们一路缉访,恰好在这里。”

  索了便走。

  你道为甚缘故?不知这两个是强盗,其余众人是捕快。

  却说这强盗也不是别人,就是柳林里私逃的强思文、杜二郎,因前花费资本,被程景道差官要钱粮,他两个私下逃走,后来无计可施,终日在荒野处短路。河北捕快,细细缉访,挨查至庙中,故此索住的。三人索做一处,立刻解到府中。

  知府升堂,捕快带进,知府喝叫夹起来。两人不待动刑便招道:“小的叫强思文,这一个叫杜二郎,做是柳林内女大师莲岸手下的人。礼部宋纯学也是好友。”

  知府喝道:“那一个是谁?”

  强思文道:“这是昨夜同寓庙中的,其实不知他姓名。”

  知府也叫夹起来,焦顺慌了禀道:“小的开封府人。父亲是个百户,陕西阵没。小的进京袭职,不期遇着奸人,把行李盘费都拐去,所以孤身回家。昨夜无处止宿,借住在庙中,并不晓得这两个是强盗。”

  知府道:“可有承袭文书?”

  焦顺道:“文书在行李中一齐拐去的。”

  知府细细盘问,焦顺说明来历,凿凿可据,又因强思文不知姓名的话,当堂释放了。焦顺放后,叫化到家。焦氏妈妈与杨氏埋怨一番,焦顺含羞忍耻,同了杨氏并爱儿寻一间僻静所在,耕种为活。自已因屡次出丑,竟改了名姓,叫做顺翁。他本来原不姓焦,因当时随了母亲焦氏,转嫁崔家,怕说出本姓来,故此冒了母家的姓,一向叫他焦顺。如今自称顺翁,隐避终身,一个人也不知,到觉藏拙。这是后话。

  说这强思文、杜二郎二个,既已成招,知府发监,即日申文达部。部里具题说盗招内有宋纯学一款,并波及宋纯学同年好友王昌年。你道昌年怎么也拖在内?只因前日在京有一家显宦,要招他年为婿,昌年决意不肯,故此怀恨。有这一句:

  奉旨:强思文、杜二郎系属叛党,该抚臣实时处决。其宋纯学王昌年即行提究。

  部臣接出旨章,星夜差发提骑,一径到河南来不提。

  却说宋纯学,自从入赘潘家,与王昌年两个日逐寻花问柳,作赋吟诗。潘一百极其趋奉,一刻不离。昌年思念小姐,无从询问,只管羁身下去;纯学不愿进京,但要私到柳林。两个日迟一日,坐食潘家。昌年又因听信花神之言,恐怕出门惹出祸事,索性与纯学躲在潘家几月。

  不期一日,昌年与纯学焚香对坐,谈论古今,门外忽传:“本府太爷并县官俱来。要见宋王二位老爷。”

  昌年不知其故,便同纯学出来迎接。正是:

  乌鸦喜鹊同行,吉凶全然未保。

  要知详细,再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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