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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花姨月姊两谈心(2)


  卢小姐道:“姐姐是何言也!苏郎为姐姐婚事,东西奔走,不知有生,奈何姐姐有此薄幸之言,岂不辜负此生一片至诚,昨秋已登北榜,何言断根浮萍?”

  白小姐惊喜道:“苏友白第二各,原来就是他,为何写河南籍?”

  卢小姐道:“闻他叔子苏按院是河南人,如今继他为子,故此就入藉河南。”

  白小姐道:“他既中了,就该归来寻盟,为何至今绝无音耗?”

  卢小姐道:“想是要中了进士才归,姐姐须耐心俟之,谅也只在早晚。”

  白小姐道:“我看贤妹言之凿凿,似非无据,但只是妹妹,不出闺门女子,如何能与他相见,谅是转问于人,又未必晓得这般细详,妹妹既然爱我,何不始末言之,释我心下之疑?”

  卢小姐道:“事已至此,只得与姐姐实说了,只是姐姐不要笑我。”

  白小姐道:“闺中儿女之私,有甚于此,妹不嗤我足矣,愚姐安敢笑妹!”

  卢小姐道:“既不相笑,只得实告,一年苏郎为姐姐之事,要进京求吴翰林作伐,不期到了山东,路上被劫,行李俱无,在旅次徘徊。恰好妹子隔壁,有一李中书遇见,说知此情,见苏郎是个饱学秀才,就要他吟四景诗,做锦屏送按院,许赠盘缠,故请他到家,留在后园居住。妹子的住楼,与他后园紧接,故妹子得与窥视。见他气像不凡,诗才敏捷,知是风流才子,因自思父亲已亡过了,只有茕茕寡母,兄弟又小,婚姻之事,无人料理,若是株守常训,岂不自误!没奈何只得行权,改做男装,进后园门与他一会。”

  白小姐听了惊喜道:“妹子年纪小小,不意到有这个奇想,又有这等悄眼,可谓美人中之侠士也。”

  卢小姐道:“也不是甚奇想,就是姐姐愿妹为男子,不得已之极思也。”

  白小姐道:“这也罢了,妹子乍会,我的事如何与他说得起,书生可谓多言。”

  卢小姐道:“非他多言,妹子以婚姻相托,他再三推辞,不肯应允,妹强迫其故,他万不得已,方吐露前情也。且事在千里之外,又谅妹必不能知。不意说出舅父与姐姐,恰我所知,信有缘也。”

  白小姐道:“贤妹之约,后来如何?”

  卢小姐道:“我见他与姐姐背地一言,死生不负,必非浪子。今日不负姐姐,则异日必不负妹子。故妹子迫之愈急,他不得已,方许双栖,妹子所以借避祸之机,劝家母来此相依,实为有此一段隐情,要来谋之姐姐,不意姐姐弘关雎樛木之量,许妹共事,与苏郎之意,不谋而合,可谓天从人愿,不负妹之一片苦心矣。”

  白小姐道:“贤妹真有心人也,苏生行止茫然,若堕舟露,不是妹妹说明,至今犹然蕉鹿。贤妹又能移花接木,舍己从人,古之女侠,当不是过,但苏生别去,后来入籍河南之信,又何以得知?”

  卢小姐道:“隔壁李中书专好趋奉势炎,前日见他备厚礼,去贺按院新公子,说就是题诗之人,因前慢他,故欲加厚,非苏君而谁。按院河南人,故妹子知其入籍,后北榜发了,李中书又差人去贺,定是他中。”

  白小姐道:“如此说来,是书生无疑矣,彼既恋恋不忘,则前盟自在。今又添贤妹一助,异日闺合之中,不忧寂寞矣。”

  卢小姐道:“前日母子避乱来此,恐苏郎归途不见,无处寻问,曾差一仆寄书与他,尚无回信。且今会试已过,但不知苏郎曾侥幸否,姐姐何不差人一访?”

  白小姐道:“我到忘记了,前日有人送会试录与爹爹,我也无心,未曾看得。今不知放在何处?”

  嫣素在傍道:“想是放在梦草轩中,待我去寻了来。”

  不多时,果能就寻了来。二小姐开展来看,只见第十三名,就是苏友白。二小姐满心欢喜道:“可谓天从人愿。”

  自此之后,二小姐愈加敬爱,一刻不离。正是:

  一番辛苦蜂成蜜,百结柔肠蚕吐丝。
  不是美人亲说破,寒温冷暖有谁知。

  按下白卢二小姐,在闺中欢喜。不题。

  却说苏友白从山东一路转到河南,祭了祖,竟往金陵而来。不一日到了金陵,就要到锦石村来拜白公。一面备办礼物,一面就差人,将吴翰林与苏御史的两书,先送了去。心下只望书到,必有好音。不期到了次日,送书人回来禀复道:“小的去时,白老爷不在家,往杭州西湖游赏去了。两封书交与管门人收下,他说只等白老爷回来,方有回书。我对他说,老爷去拜望。管门的说,他老爷出门,并无一人接待,不敢劳老爷车驾。若要拜只消留一帖,上门簿是了。”

  苏友白听得,呆了半晌,心中暗想道:“我苏友白只恁无缘,到山东卢梦梨又寻不见。到此,白公又不在家,如何区处?”

  又想道:“白公少不得要回来,莫若在此暂等几日。”

  又问道:“你就该问白老爷几时方可回来。”

  差人道:“小人问过,他说道,白老爷去不久,赏玩的事情,一月也是,两月也是,那里定得日期?”

  友白想道:“白公虽不在家,我明日原去拜他,或取巧见见嫣素,访问小姐近日行藏也好。”

  又想道:“我去时,车马仆从,前前后后,如何容得一人独访,厅堂之上,嫣素不便出来,去也徒然。我若在此守候,凭限又紧。既然白公在西湖游赏,莫若就到西湖寻他见罢。”

  算计定了,适值衙役来接,苏友白就发牌起身,一路无辞。

  只七八日,到了杭州。一面参见上司,一面到任,忙了几日,方才稍暇,就差人到西湖上,访问金陵白侍郎老爷,寓在何处。差人寻了一日,回复道:“小的到西湖各寺,并酒船庄院都寻遍,都说没有甚么侍郎到此。”

  苏友白道:“这又奇了,他家明说来此,如何又不在?”

  又叫差人城中各处去寻访。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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