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约江春到
艺术家对于艺术的灵活再造,完全不同于散布封建迷信,它只是艺术家们灵活的运用各种艺术比兴手法作出的种种反应,它只是各种艺术表现的一种方式方法,并不是怪异神奇,假使认以为真,以为真有什么阴司报应天堂地狱之说,可真是浅之乎者也了。
清朝著名史学家赵翼有一篇诗的题目超长——阅邸报有粤西宜山县民蓝祥年一百四十二岁,圣恩赏给六品顶戴、御制诗章、匾额并建坊银币,恭记盛事。据说也就是风闻此事,而有书记,遂给后人留下一个参佐的依据。
然而,这一奇闻的主要当事人钱楷,当时并不在广西。“嘉庆十四年,护理巡抚,暂署河东河道总督。擢授广西巡抚,寻调湖北。嘉庆十六年,奏疏陈言禁烟”!这是他早已不在广西了!那么这些事,谁做的?
嘉庆十五年(1810年)十一月初十日那天,广西巡抚钱楷兴奋的给嘉庆皇帝写了一分奏折,报告了一件天下奇闻。
兹据广西宜山县知府周冕报”该县永定土司境内寿民蓝祥生于康熙八年正月,届今嘉庆十五年142岁,现存曾孙二人,元孙一人,待养。
嘉庆皇帝看到奏折以后很高兴,于是在嘉庆十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发出一道谕旨:“寿民蓝祥加恩赏给六品顶戴,并特办御制诗章及匾额外,著礼部查照旧例加等拟赏具奏,已示锡墩庞至意。”
接到谕旨后,广西巡抚钱楷又给嘉庆皇帝递了一个奏折:“再臣于嘉庆十六年正月十五日钦奉谕旨:赏给宜山县寿民蓝祥六品顶戴,并颁到御制诗章、御笔匾额。臣当即发交藩司转发该地方官,传唤寿民传旨给赏,以仰皇上赐福引年至思。”
赵翼所言,若真是他所闻所见,作伪造假或是另有其人罢。可如果当时没有这些事,他的这些话是打哪来的?当然,果真是赵翼造假,我们查他便是!这样反而省力。可如果不是他,茫茫人海,茫无头绪,我们该去查谁?由此可见,这样反倒很吃力。
《红楼梦》传世愈久,真真假假传说也愈多。这样,该去查哪个?不得从离我们最近的人查起吗?一种传言,经人一再的传说,“子又生子,孙又添孙”,其结果虽不喻而明,如果你疏忽于此,必致其不可为不可明了。
阮元一生历乾嘉道三朝,无论理政还是治学均有不俗建树,被誉为“一代名儒、三朝阁老、九省疆臣”,毫无疑问属于成功人士。但他背后的社会关系,知道的人,恐怕并不多。
阮元9岁时,父亲阮承信为他订了娃娃亲,聘江元滔(江春的堂房侄子)第四女为妇。乾隆四十八年(1783)十二月初九,阮元20岁时,把江夫人娶回了家。之后于乾隆四十九年,阮元21岁,岁试取入仪征县学第四名;在乾隆五十年,阮元22岁,科试一等第一名,补仪征廪膳生员;乾隆五十一年,阮元23岁,九月初九揭晓,中式第八名;乾隆五十二年,阮元24岁,生女儿阮荃,所著《考工记车制图解》成;乾隆五十三年,阮元25岁,所著《考工记车制图解》付梓;乾隆五十四年,阮元26岁,会试中式第二十八名;四月圆明园复试,钦取一等第十名;殿试二甲第三名,赐进士出身;朝考钦取第九名;引见,改翰林院庶吉士;旋充《万寿盛典》纂修官,国史馆、武英殿纂修官。乾隆五十五年,阮元27岁,四月散馆,钦取一等第一名,授职编修;乾隆五十六年,阮元28岁,二月初十日,圆明园大考翰詹......次日奉谕:“第二名阮元比一名好,疏更好,是能作古文者。”亲改擢为一等第一名。十三日,奉旨陛授詹事府少詹事,旋奉旨南书房行走。修纂内府书画《石渠宝集》。十四日,谢恩,召见于勤政殿东暖阁,谕云:“要立品,毋燥进”。 次日召见军机大臣,谕阿文成公云:“阮元人明白老实,象个有福的,不意朕八旬外又得一人。”十五日,奉旨充日讲起居注官。乾隆五十七年,阮元29岁,冬十月,女荃因痘殇。江夫人有疾。十一月二十二日,江夫人病卒。乾隆五十八年,阮元30岁,奉旨放山东学政。
江夫人从嫁入阮家到去世仅九年时间,自己的命运不佳。但阮元从一介布衣,经过童试科试取得生员资格,连闯乡试、会试、殿试三关,获乾隆召见,9天时间连升三次,30岁即放山东学政,这样的官运亨通,固然他自己的实力很重要,但要说与江家的势力毫不相干,只怕没几个人能相信。江阮两家,实际上是亲上加亲的关系。 阮元的祖母(老江夫人)是扬州大盐商江昉的亲姐姐,阮元二伯父阮承义夫人是江春(两淮总商、江昉的堂兄)的堂房侄女,阮元夫人是江春的侄孙女。也就是说,江春、江昉是阮元堂房舅公公。这跟《红楼梦》里贾赦贾政跟林家的关系,与王子腾哥俩跟凤姐的关系不是很象?
江春(1721-1789),字颖长,号鹤亭,安徽旌德县江村人。江春行盐旗号“广达”,人们称呼他“江广达”。他出身盐商世家,祖父江演幼年至扬州,父亲江承瑜,为两淮总商之一。其父死后,江春继为总商。江春善于写诗,爱结交天下宾客。他本身不仅是商人,还获得过清朝廷诰封光禄大夫正一品衔,“内务府奉宸苑卿”,赏戴孔雀翎。江春因捕捉宫中逃离的太监有功而被乾隆皇帝赐予“布政使”衔。乾隆在镇江金山行宫召见过他,他先后得到过皇帝赐予的御书、福字、貂皮、荷包、珍珠、鼻烟壶、玉器、藏香、锡杖等物。清朝的宫廷盛宴“千叟宴”每50年举办一次,江春受乾隆皇帝的邀请赴京城参加过乾清宫的“千叟宴”,作为商人,江春得到的恩宠可以说登峰造极。
“担囊至扬州”,“用才智理盐策”,“数年积小而高大”,他的祖父,因之而成为两淮盐商的中坚人物。父亲江承瑜也从事盐业经营,为两淮总商之一。春早年读书,22岁那年参加乡试考举人,名落孙山。虽未中举,其聪明才智却在商界得以施展。他弃文从商,协助父亲经营盐业,父亲去世不久,江春接任两淮总商。他广交官府王侯,熟悉盐法,精通商务运筹,练达多能,在担任“两淮盐业总商”的40年中,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谋略与才华,蒙乾隆先后赏赐“内务府奉宸苑卿”、“布政使”等头衔,荐至一品,并赏赐顶戴花翎,属当时盐商仅有的一例。 乾隆六下江南,均由江春筹划张罗接待,即所谓“江春大接驾”。金山行宫奏对称旨,乾隆亲解御佩荷囊,面赐佩带,并两次亲临江春的别墅“康山草堂”,赐金玉古玩,题写“怡性堂”匾额,以“盐商之财力,伟哉”,赞叹江春富可敌国。
乾隆五十年(1785年),江春等盐商献银100万两,贺乾隆登基50年大典,江春受邀赴宴于京城乾清宫举行的“千叟会”,并与皇帝进同与宴,受锡杖。这“千叟会”每五十年举办一次,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宫廷盛宴,是清宫中规模最大、与宴者最多的御宴,此为江春又一“牛”处。
康山草堂、退园、净香园、深庄、秋集好声寨、江氏东园、西庄、水南花墅等。江春在扬江春构筑的园林建筑,共有八处之多。虽长居扬州,然而却一直生活与拼搏在他刻意营造出的“徽州殖民地”氛围中:住的是徽派特色浓郁的别墅以及私家园林,吃的是从老家徽州带去的家厨团队与主要原材料烹制出的徽菜佳肴,玩乐的是自家组建的“春台班”等徽剧,甚至于平常的生活会话也照旧用家乡话。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江春家的“春台班”,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与“三庆班”、“四喜班”与“和春班”一道,奉旨入京为乾隆皇帝80大寿祝寿演出,演绎出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四大徽班进京”,导致京剧诞生的重大事件。
晚年,江春因家财耗费一空,不得不靠“皇帑”方式维持营运。乾隆三十六年(1771),因江春“家产消乏”,乾隆赏借他30万两皇帑,以资助他营运盐业。乾隆五十年(1785),乾隆又一次赏借25万两皇帑给江春,按一分起息。江春去世后,到嘉庆六年(1801),嘉庆皇帝又因江春之子江振鸿资本未充,赏借5万两白银作为营运盐业的资本,乾隆和嘉庆对一介商人如此关怀备至,在中国历史上实属罕见。
江春平生乐善好施。《扬州画舫录》中记载了他踊跃急公、务实办事等突出事迹达18处之多。据《两淮盐法志》载,从乾隆十六年(1751),首次南巡,驾临扬州,至四十九年(1784),江春与他人“急公报效”、“输将巨款”达1120万两之多。
阮元中进士凭的是成绩,江春与和珅关系密切,在和珅的引见下,乾隆皇帝亲自接见了阮元。此时的大盐商江春已经病入膏肓,乾隆皇帝和阮元谈了什么?史书上没有记载,阮元也没有记载。但是可以肯定,这么关键的时刻,召见江春的外孙一定会谈到江春的健康问题。很快给新科进士“改翰林院庶吉士”这在清代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在所有的进士中,只有一甲三人可直接进入翰林院,二甲和三甲中挑选精英考试才可成为庶吉士,他们的职责是给皇帝讲解经史书籍,并帮皇帝起草诏书,是皇帝的秘书,地位很高。也许乾隆皇帝要用破格提拔江春外孙的形式,让这位布衣朋友能够含笑离开人间,同时,也暗示江春,即使他离开人间,乾隆皇帝也会关照好扬州盐商的利益。相信大盐商江春在得知自己的外孙已经到了皇帝身边任“翰林院庶吉士”时,一定会含笑九泉的。
乾隆六十年,阮元32岁,任山东学政,八月二十四奉旨调任浙江学政。他父亲阮承信先回扬州路经曲阜,遇到了时任山东巡抚的毕秋帆。当初阮承信为毕秋帆做媒,将秋帆的女儿配给了第七十三代衍圣公孔庆镕。当下毕秋帆对阮承信说,我也给你家做个媒吧,将七十一代衍圣公孔昭焕孙女、诰封衍圣公孔宪增长女孔璐华,配给了阮元。算来这孔璐华,她应该是七十一代衍圣公孔昭焕的孙女、是七十二代衍圣公孔宪培的侄女、也是七十三代衍圣公是孔庆镕的姐姐。
孔府与乾隆有姻亲关系,正史、孔府和阮元都没有记载,但是正如“阮元丢印”的故事一样,此事也在阮元后裔口口相传,大意如下:
从乾隆十三年(1748)到乾隆五十五年(1790),皇帝九次巡幸曲阜祭拜孔子,除了尊重孔子发扬儒学外,最重要的原因是:乾隆的女儿下嫁孔府。
传言乾隆有一女儿,是孝贤皇后所生,公主脸上长了一块黑痣,相术上说这块黑痣主灾,破灾的惟一方法是公主嫁给比大富大贵人家,但清廷制度满汉不能通婚,乾隆就将女儿认于敏中(金坛人,文华殿大学士、户部尚书、军机大臣)为义父,然后以于家闺秀的名义嫁给第七十二代衍圣公孔宪培,孔府后人称之为于夫人。公主无子,过继侄儿孔庆镕为后。孔庆镕刚一出生就被抱到公主这边,并立即呈报皇上有了御外孙,乾隆十分喜悦((孔府内宅轶事》)。
在曲阜孔林内,有一著名的“于氏坊”, 规模宏大,颇为引入注目。这就是孔宪培与其妻于氏之墓。据说就是因为这于氏是乾隆皇帝的女儿,所以当她死后,孔府为其立了这座“鸾音褒德”牌坊。
孔府每年要进行多次祭祀,有时皇帝还亲临曲阜致祭;因此,孔府里有着技艺高超的戏班,每年至少要演出百余场“皮黄”(京剧)。然而,有两出戏却是一直被禁演的。一出是《打金枝》,就是因为乾隆皇帝的爱女下嫁孔宪培,孔府既然有“金枝玉叶”,当然不能演《打金枝》。另一出是《打严嵩》,也是因严嵩的孙女嫁给了六十四代衍圣公孔尚贤,所以《打严嵩》也成了孔府的禁演戏目。
孔璐华(乾隆四十二年1777—道光十二年1832)字经楼,世号“经楼夫人”,为七十一代衍圣公孔昭焕孙女。她幼承庭训,娴于诗礼。出嫁后,阮元每有兴事,常常作诗志喜,夫唱妇和。著有《唐宋旧经楼稿》6卷续1卷。内有《恭迎宫辇》七律一首,及《题石室藏书图》、《饲蚕纪事》、《冬日雷塘墓庐有感》等,皆一时佳作。孔氏著述不止于此,其子阮孔厚曾曰“先妣读史有识,有杂文十数篇,今亦录《项羽论》《金日碑》等四篇”,惜未见。
孔璐华兼工绘事。江都博物馆收藏了孔璐华的仕女图一幅。孔璐华仕女图属于工笔淡彩,线条为流畅的铁线描,有高古之感。她亦通蚕桑和制酒。她将江南蚕桑技术传播于扬州,有诗《江北不养蚕,因从越中取蚕种来扬州,采桑饲之,得茧甚多,诗以纪事》。
孔璐华美食。阮元在清朝嘉庆年间漕运总督任上,查勘运河河道途经宝应时,欣闻已有近半个世纪的德成烧酒坊出产的美酒在江淮一带颇具名气,为解途中之乏和兴趣使然,请随船同往的妻子孔璐华前去酤酒小酌。孔璐华深受孔府家酒的嫡传,亲自用夫君拿出的青铜酒器将德成烧酒坊的酒重新配制。一日阮元悠闲之余欣然品饮,当即吟道:“民腾善气春如海,官有清声酒亦贤。”
清朝自定鼎北京后,为了讨好文人,加强其君主统治,极为尊孔,乾隆每到曲阜孔庙祭礼,必下榻孔府。孔府接待贵客自然以吃喝为第一要务,何况孔夫子提倡“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饮馔非常讲究,一套“府菜”大筵席,可达一百三十六样,并定期朝贡。孔小姐下嫁阮元时,随孔小姐陪嫁过来的,还有四名厨师。这些厨师个个身怀绝技,深谙孔府烹饪之奥秘。阮元后来仕途一帆风顺,做到如他自书的门联那样:“三朝阁老,九省疆臣”。由于历任重臣,俸禄充裕,阮元重用着一大批清客幕宾。这些文人雅士除了帮助阮元翻古纸、究仓籀、勒金石外,亦有佳肴小乐。加之内有名师主厨,外有雅士品味,此时的阮元在饮馔上也就不断花样翻新。他在两广总督任内曾以府菜为基础发展出一道席面,虽不及府菜规模,但也远远超出一般市面上的水平。由于这种席面能兼顾满汉人员的习惯,因此人们便称之为“满汉全席”。可见“满汉全席”便始自阮元。
孔璐华贤内助。阮元家庭和睦,以孔璐华为正室的阮元的一妻三妾,没有像平常的一些大家庭那样出现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祸起萧墙的现象,她们和睦相处,结社吟诗,与阮亨(阮元的堂弟)的妻子王燕生,王豫的妹妹王琼、女儿王乃德、王乃容及外甥女季芳,黄文旸的妻子张因等唱酬最密,结“曲江亭诗社”,曾刻《曲江亭唱和集》。唐庆云著有《女萝亭稿》。嘉庆十九年(1814)刻本,卷首有孔璐华序:“闺中得此良友,何乐如之,随余十数载,每吟旧吟旧篇,常得佳句。”嘉庆二十年(1815)夏,阮元得元版韦珪《梅花百咏》一卷,孔璐华于是约刘文如、谢雪、唐庆云、刘蘩荣、阮安等人分咏。“同赋五律百首,争奇角胜,各有新句”。冬,孔璐华编撰《拟元人梅花百咏》,并作序。
嘉庆六年,孔夫人生子阮凯(1801-1803),早殇;
嘉庆八年,孔夫人用自己的体己银子,赎回阮元出生地扬州白瓦巷旧宅并改造成海岱庵,帮助阮元和公公阮承信完成了心愿,结束了阮家隐痛。
嘉庆十年,孔夫人生子阮孔厚(1805-1862),一品荫生、福建按察使、特用员外郎。
道光十二年,孔夫人逝世,享年56岁。此时阮元69岁,任云贵总督。
自孔夫人嫁入到去世,阮元历任浙江学政、兵部右侍郎、礼部右侍郎、浙江巡抚、工部右侍郎、漕运总督、江西巡抚、河南巡抚、湖广总督、两广总督、云贵总督。
道光十五年阮元著充体仁阁大学士,管理兵部;十八年致仕,晋加太子太保衔;道光二十六年晋加太傅衔。
道光二十九年(1849)十月十三日,阮元卒于扬州康山私宅,享年八十六岁。
阮元一生历乾嘉道三朝,九省封疆,这与《红楼梦》中王子腾的事,不也很象?
金山行宫奏对称旨,乾隆亲解御佩荷囊,面赐佩带――《红楼梦》中的“情解石榴裙”?至阮家与孔家与江家的关系,不也跟《红楼梦》里“贾王史薛”四大家族的关系,一些不差!尤其更是有皇帝九次巡幸,江春六次接驾经历,比起那江南的曹家,不知胜出了多少。
这样看来,《红楼梦》说的是阮元江春这些人的繁华经历不也甚恰?而阮元的卒年已经是道光二十九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红楼梦》,它应该是什么时候的作品?
关于阮元的事,我以前也说过,这里沁不再重复赘言了!值得一提的是,前文所言钱楷,跟阮元,既是同科进士,又是儿女亲家,他的《绿天书舍存稿》,也是由阮元替他刋行。或者二人这种姻亲关系,这《红楼梦》中亦有所本,只是没有细考。
有约江春到!这话曾见于袁枚的《随园诗话》,是否别具深意,有待于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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