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额外任务》《修改，重发》

　　小小说《额外任务》《修改，重发》
　　文/肖福祥
　　前面公路上横着一条老乡们刚开挖的抗旱放水的沟渠。天很黑，刹住！刹住！刹住！军车没有刹住！“砰”，剧烈地颠簸了一下，驾驶室右侧车门颠开，坐在驾驶室右侧靠门的军嫂，随着车门的打开，被颠下了军车。
　　出事的地方离我们部队驻地几十公里，我们部队离崇左野战医院几十公里，军嫂脾脏破裂，送到医院的时候，没有抢救过来，过世了。
　　“队长，后勤处刘管理员的爱人来部队探亲，现在到南宁火车站了，你派一台汽车去把她接回部队吧。”
　　自卫还击胜利撤军后，一九七九年8月我们没有再驻扎在崇左原来我们出发时驻扎的那个地方了，又另外选择了一个野战基地，每天进行紧张的基地建设和支援各边防部队工兵作战的工作，任务很重。一天上午，我布置完车队一天所有的正常工作后，下午部队计划处车管员又突然额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要我派一台车去南宁火车站接人。
　　我们那个野战基地，离南宁火车站120多公里，离崇左县城50公里，不通公交车，接人送人全靠我们车队的汽车接送。
　　军嫂还不是一个完全意义上的真正的军嫂。自卫还击前，她爱人回老家探亲，两人刚办完结婚证，还没有来得及举办婚礼，部队来电电令她爱人立马归队参战，她爱人只好答应她等部队安定些后来部队探亲。
　　谁知我们撤军后暂时不能回后方的部队了，而是留在了前方组建新的基地，没有办法，她爱人只好答应她来前方探亲。
　　“队长，又有任务？”
　　“又有任务。”
　　“我去？”
　　车管员的这个额外任务下午下达给我的时候，我们车队的车辆上午都已经派出去了，我的身边已经没有车辆可以派了，只有他这台刚执行完任务回来的车辆。
　　这天的前二天，我们派他去一个边防部队执行任务，整整跑了两天，刚执行完任务回来。
　　“你出车已经两天没有休息了，还能坚持吗？”
　　“我能。”
　　“注意安全。”
　　“是。”
　　司机是我们车队自卫还击时立过战功的一个老司机。
　　我们的这支部队，是自卫还击时广州工兵在广西前线临时组建的一支专门负责广西前线各参战部队工兵作战的部队。
　　自卫还击开打时，我们把他派属给了参战的一个军，军把他派属给了下属的一个师，师把他派属给了下属的一个团，团把他派给了下属的一个工兵连。
　　总攻开始时，他们连前方的地雷还没有完全排除，连长命令全连所有的人，不管是排雷人员还是后勤人员，不管是本连人员，还是配属人员，每人踩一条路踩过去。
　　战场上，配属人员人生地不熟，最容易打散。他被打散了。
　　边境上，双方的地形一样，边民一样。他分不清楚地形哪是哪，也分不清楚那些边民哪些是我们的边民，哪些不是我们的边民。他白天不敢见人，晚上又常常走错路。1979年5月底，我们撤军两个多月了，他才从医院归队。他昏死在我方边境的一个山坡上，是一个边民救了他，把他送到了我们的野战医院。那天他从野战医院归队时，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是哭。
　　评战功时，我们给他立了战功。
　　“指导员，他转志愿兵的事情上级通不过，怎么办？”
　　战后，立了战功的同志，能提干的，我们都给提干了，没有提干的基本上也都给转了志愿兵。
　　他的事情太大了，虽然他立了战功，符合提干和转志愿兵的条件，但是我们给他提不了干，也转不了志愿兵。
　　功是功，过是过。
　　功抵不了过。
　　他是从农村来的兵，老家即贫穷，又偏僻。
　　铁打的江山流水的兵。
　　春来春去，春去春来。
　　他没有因功抵过。
　　“领导们，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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