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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枣花盛开的季节

作者:1210477023来源:短文故乡发表于:2020-03-09 11:42:01

  六月份的夜半凉的惊人,大片成年男子高的玉米随风摇曳,发出有节奏的沙沙声。兀的,这节奏被玉米杆子被折断的“咯噔”声打断,“哗啦啦”靠近村路边的玉米地里伸出了一只手,手的主人将身前的玉米往两边一推,宛如整齐的绿色屏障被豁开了一道口子,手的主人赵秋从这道口子里钻出来,满头大汗,浅色的红色衣衫不知道是被汗水还是露水打湿,晕开成一片片的深红色。赵秋从玉米地里出来急速的向不远处的村口跑去,“呼哧,呼哧”鼻尖已经能够闻到村口那棵年轮悠长的沙枣树花香了。
  “快了,快到了,只要出了村子再往前一千米就是一片树林了,只要到了树林子里,随便找个地方藏几个小时,等天亮了,就能赶上去县里的早班车了,到时候就可以去找张峰了”想到这里赵秋舔了舔因长时间奔跑而干裂的嘴唇,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模样。
  跑到村口的赵秋深深吸了一口沙枣花,沁人心脾的香味,脑子里紧绷的弦松了松。赵秋继续往前奔跑,大约跑了五六十米的样子,寂静的村子里传来了一声呼和声和着摩托车的轰鸣声传进了赵秋的耳朵里。赵秋脸庞上因奔跑而染上的红晕急速退却。来不及回头看一眼用了比适才更快的速度向前跑去。不到三十十米,摩托车的大灯已经笔直的照在了赵秋的身上,一滴眼泪混着汗水砸在了水泥路上。
  从摩托车上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轻而一举的就抓住了赵秋,赵秋用尽了浑身力气挣扎口中求到“大哥,求求你了,就让俺走吧”,这时停好摩托车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听到赵秋的这句话,霎时红了眼睛,一巴掌将赵秋打到在地“丧门星,你想去哪里,嗯?老子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啊?”说着拳打脚踢,左右开弓,年轻汉子既不打,也不拦,就定定的站在一旁。
  赵秋从哪一巴掌后短暂的晕眩中回过神来,继而熟练的双手抱头,身体弯成一个大虾状,带着女子特有的尖声凄叫:“别打了,爹啊,哥啊,你快拉一下爹啊,我就要别打死了,爹啊!。。。。。”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一拳头正正打在了嘴巴稍上一些的地方,鼻血争先恐后的漫上了赵秋的脸庞。
  寂静的村口,只有拳头打在肉上的“碰碰”声和赵秋渐弱的呻吟声。这场暴力持续了二十分钟。赵秋由侧着身子慢慢平摊在地上。赵老爹狰狞而又老皱的脸上大颗汗珠子止不住的往下流,喘着粗气的说道“赵元,你去把摩托车骑过来,俺们把这个丧门星带回去”说着还用粗糙的手指头狠狠指点在赵秋的额头上呸骂了一声“丧门星”。
  临上摩托车之际,赵秋咽了咽唾沫,对赵元求到“哥,俺口渴,给俺口水喝吧”从头到尾都冷眼旁观的赵元并没有理会赵秋的请求。粗鲁的把软踏踏的赵秋架在了怀里,由赵老爹骑车,载着他们回家。光滑的水泥路上只有几大滴鲜艳的血证明着刚才在此处发生过暴力。夜色依旧宁静,一阵微风吹过一串黄的的沙枣花摔落到地上,散成了一小朵一小朵。
  “今天的星星好亮啊!像极了张峰给我描述大城市时的眼睛。”赵秋靠坐在炕上靠窗户的位置不大的窗户横着竖着被拇指粗钢筋悍成丼子状,分成九份。赵秋透过分割成小方块的窗户出神的望着窗外。
  锁头碰倒铁门的一声清脆的“咣当”声拉回了赵秋的思绪,透过窗户赵秋看到自己的爹妈和一些姑姑婶婶提着大包大包的东西有说有笑的进了院子,走进了西边的堂屋,堂屋的笑声此起彼伏传出了很远,赵秋的妈妈开了锁走进了赵秋的屋内,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了炕上,扒拉了一下略微褶皱的床单,坐在炕沿上说道“小秋,你已经十五岁,是个大人了,俺们把你们兄弟姐妹几个拉吧大不容易,谁叫你是个女娃呢,上学是不可能再让你上了,俺们给你说了个好人家,下个月你就嫁过去,那个张峰你也别想了,明天那个人过来看你,你不要闹,这是新衣裳,明天穿上。”
  第二天被迫穿上新衣服的赵秋被带到堂屋里,不一会先进来一个皮肤黝黑,又瘦又高的男人,约莫二十五六,前面留了一缕长长的刘海,斜斜的遮住了半拉眼睛,微微有些驼背,穿着黑色西装,整个人一言不发,低垂着头,被一个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婶子,撞了一下胳膊,才勉强抬了一下头。被安排坐在了赵秋的旁边,时不时偷偷打量一下赵秋,双分的家长热火朝天的交谈着,赵秋被赵母赛了一个手机,在双方父母的干涉下交换了彼此的联系方式。
  对方当面点了十五万给赵秋的父亲,赵父咧着一口黄牙,笑的脸上的皱纹如百年老树皮般纵深。一口一个亲家的叫着,好不亲切。赵秋看着父亲随手放在桌子上的钱红了眼眶,拿起身旁的茶杯砸在地上,溅起了一地的碎片,将对方的礼品一一扔在地上,不解恨复又狠狠的跺了几脚,换来 了赵父的又一巴掌,赵秋再次被关进了屋子。除了赵父的哪一巴掌,赵秋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这让赵秋心里隐隐生出些不安来,而家里人看赵秋的眼神让赵秋不寒而栗,尤其是每每们捂着嘴揶揄的发出痴痴的笑,加深了赵秋的不安感。
  不好的预感晚上应验了,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家里人已经熄灯进入了熟睡中。“咔哒”一声开锁声,惊醒了赵秋,一个人影摸进了赵秋的屋里,透过窗户投射进屋里的月光赵秋看见,这是白天求亲的那个人。
  在男女力量的悬殊下,结果不言而喻,赵秋大声的呼喊,并没有引来家里人的帮助,在疼痛中,赵秋隐约听到了母亲呵斥妹妹们睡觉的声音。
  在短短十五年的人生里,赵秋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咬着牙望着窗外的星星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淹没在了乌黑的头发里。
  赵秋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一小时,也许是一辈子,男人完事后沉沉的睡了过去。赵秋忍着浑身的疼痛爬起来,在没有惊动全家人的情况下,来到了村子西北边的一个已经干涸了的大坝上。抬头仰望着满是星光的天空,赵秋仿佛看到了哪个初三的午后,张峰向赵秋诉描述的,村子以外的天地,哪个光怪陆离的外部世界,飞机,大海,长江雪山,高楼大厦,仿佛一一在赵秋眼前略过。
  赵秋喃喃到“要个自由怎么就这么难呢”说着折了一支沙枣花放在鼻低用力的嗅了嗅。心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的感觉,脸上带着一丝丝解放而又向往的神情,纵身一跃从大坝最高处跳下,身上崭新的衣服被风吹着猎猎作响,整个人仿佛是一只羽化了的飞鸟,飞向了自由的国度。“碰”的一声大坝底下溅起了不少的灰尘,粘在赵秋染血的脸上,弄花了这姑娘的脸庞。
  赵家人追来时,只看到了大坝底下满身是血的赵秋,赵老爹拿出手机拨打了120,回头望了望已经二十六岁还未娶妻的儿子,赵老汉拿出了刚才出门时,在门梁上取下的农药,来到了大坝底下,赵秋抬起手伸向赵母叫了一声“妈”,赵母正要伸手抓赵秋的手时,赵老汉拍开了赵母的手。赵老爹蹲下身子,脸上带着一抹狰狞的慈祥,将农药灌进了赵秋的嘴里,赵母捂着嘴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到赵秋的身上,其他五个兄弟姐妹被赵老爹喝令在远处,不许过来,赵父又掏出了手机,与村子里一个收买女孩骸骨的外乡人谈好了价钱。
  120来时的响动吵醒了村里沉睡的乡里,乡里人只见浑身是血的赵家大姑娘被抬上了120救护车,从此便再没有在村子里见过赵家大姑娘,不论是人还是尸体。
  赵秋没有走到医院就断了气,脸上没有痛苦的神色,反而带了一抹向往,向往着重生的喜悦。
  半路上赵老汉塞了些钱给救护车司机,救护车放下赵秋还带着温度的尸体,呼啸着离开了,而买尸骸的外乡人也已经赶来,不多不少外乡人给了赵老汉二十万的现金,赵秋的尸体被放到了专门装尸体的冰柜里被抬上了另一辆车。
  几天后,一个不知名的山村里敲敲打打好不热闹,看起来不像喜事,也不像丧事,不伦不类。不论是乡音还是环境都有别于赵秋的家乡,唯一熟悉的怕是那满村子的沙枣花了。
  一队送棺材的队伍从丛中敲敲打打的走出,送葬的队伍迎着夕阳走进了山里,满地的纸钱和着沙枣花在微风追逐着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作者:肖福祥 回复时间:2020-02-24 16: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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