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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比里亚,心伤到此为止(2)

作者:美丽的水妖来源:大知书院发表于:2020-05-04 22:01:37


  利比里亚的炎夏,使我在一场前所未见的骚乱中感受到了它的动荡和恐怖。那些实施宵禁的日子里,在街上随处可以看见各国的维和军队在执行任务。我们只能躲在旅馆里哪也不能去,夜里我常常是在发抖中疲倦的睡去。在当局说局势控制住后,我和小周再次开展了紧张的工作。在去另一个城市的路上,快到绥哈公路时,车坏了。不一会儿,就有持枪的当地警察上来盘问,我们请的向导越和他们解释,他们越是怀疑。警察用枪指着我和小周,让我们蹲在地上接受搜查。这时,有一辆军用车停在我们身边。车上跳下来几个黑人警察,还有两个样子像是亚洲人的军人。其中一个用英语和搜查我们的警察交流,一个俯下身来看我们一下,竟然用普通话问我:“你们是中国人吗?”我连忙点头。然后他接过我的证件,去和刚才的警察说了几句,就对我们说没事了。问我的那个军官把证件还给我时,还向我敬了个军礼,报上他的名字和军衔。由于刚才的惊吓,我还在发抖,加上酷热,我还没来得及对他笑一下,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时,发现我正被人抱在怀里。那个怀抱很宽厚,热浪夹杂下我闻到阵阵属于男人的汗水和体液相混合的味道。我下意识要挣扎着翻身坐起来。一把雄浑的男声对我说,不要动,你在发烧呢?原来我躺在刚才那个帮助我们的军官的大腿上,军用车的后座只有我们两个人。小周转过头来说,小倩,你醒啦,吓死我了。邓参谋说先带你到他们营地去打针吃药,很快就到了。我浑身乏力,不一会又随着车辆的颠波昏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看见先生在西非的热带丛林里跳上跳下,他的后背上写着“幸福”这两个字,我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着跑,却怎么也追不上。然后许多人看不清面目的人手持钢枪,对我就是一阵暴雨般的扫射。我不知道有没有流血,全身就变得僵硬了。倒下去的一刹那,我看见了远处有个高大的男人,把手拼命的伸向我望着我流泪……
  三、你是一阵旷野的风,情潮若是翻涌谁又能够从容
  再次醒来,已经是利比里亚的晚上。我的手上打着点滴,我环视了一下四周,是很简易的平房,许多绿色的生活用品。小周说我已经睡了半天了,我们现在就在中国维和部队的驻地里,这是邓参谋的房间。女兵那边安排不下,邓参谋今晚和我到男兵那挤挤,男人好办些的。我虚弱的对小周笑笑,说,对不起。小周拍拍我的脸,示意我不要再说话。他到外面去报告我的情况去了。不一会儿,那个邓参谋进来了,端着一碗鸡蛋汤。他说,来,吃点东西,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搞到的鸡蛋,要吃光光的啊。想到刚才躺在他怀里的那一幕,我羞红了脸,不敢望他。小周把鸡蛋汤吹凉,递给我。邓参谋发火了,说,你这男同志怎么这样对对待女同志呢,她哪有力气自己吃?来,我来喂。他全然不顾小周的尴尬,把头上的贝雷帽子摘了,正儿八经的喂起我来了。他这和外表,身份不相称的温柔,不仅让我措手不及无法拒绝,也让小周瞪大了眼睛。我只好低着头,他伸来一匙,我吃一匙。邓参谋呵呵的笑,这丫头老大不小了,还这样害羞啊。喝光了鸡蛋汤后,我抬起头,对他轻声说了声谢谢。我看到他的脸时,呆了一下,那是怎样特殊的结合呀,军人特有的伟岸大气中,却有着儒雅智慧的气质。而且,这张脸,我在哪儿见过。我说,电视,电视,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他笑了一下,要我别说话,让我吃了药,好好休息。
  来利比里亚快一个月了,久违了的中国式的温情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回到家里的幻觉。丛林中的军营的夜晚,依然是难以忍受的酷热,我没有了睡意,抬头看到床头的迷你书桌上,有一个相框,里面是幸福的一家三口,那小男孩儿大约在5岁光景吧,骑在高大的邓参谋肩上天真调皮的笑着。这样的情景,刺痛了我的记忆。我是多么的渴望能够有这样的幸福瞬间啊……
  第二天,小周赶回去处理工作去了,邓参谋和驻地的医生说我身体太虚弱,要留下来疗养几天才能回去。驻地的领导给了我这个平民女子极高的待遇,把我亲切的叫做“来自家乡的小倩”。中午,邓参谋提着一桶水进来,对我说,来,小倩,快洗洗澡,这水你先用,今天战士们的一车干净用水都让给当地的老百姓喝了,你是女同志,爱干净,而且你昨天出了许多虚汗,洗洗会你的病会有好处的。见我脸红犹豫的样子,他又说,放心,我的房间绝对安全,把门带上就行啊。他说完就走了。在利比里亚的这个时候,我知道干净用水的重要,我只用了几大杯子,倒在脸盆中用毛巾擦擦全身,全身一下子感觉轻松舒服了许多。再看看桌上邓参谋带给我的那一盒两条装的新内衣,就算是不好意思,也还是换上了。我想,这个邓参谋,心真的是挺细的。看着桌面了他妻子的微笑,就知道了她的满足。
  我刚刚打开门,邓参谋就带着医生来了,医生给我量了体温,打了针。我坚持起床送医生出去。站在门口,我望着太阳偏西的丛林景象出神。邓参谋问我,能走路么?我点头。他手一挥,说,来,我带你到处走走。他指指点点,向我介绍着营区的一切。营区里战士很少,他告诉我说大都给当地修路筑桥去了。我看到一棵大树下,刚才给我打针的那个医生,在给一些当地的黑人小孩看病。邓参谋说,这儿药品缺乏,只能给他们看一些简单的病症。几个赤身裸体的黑人汉子看到邓参谋,都挥手向他致意。在首都蒙罗维亚,我还没有见过完全赤裸的利比里亚男子,我的眼睛不禁瞟向了别处。时刻挂着相机的邓参谋向他们走过去,说要给医生和他们照相,当作新闻图片发回国内。然后他给我看他数码相机里的许多维和军人如何克服困难参与当地建设的相片。当我看到一张是他和当地赤裸黑人汉子的合影时,忍不住笑了。因为相片上那一群利比里亚汉子指着自己的下身竖起了大拇指,指着邓参谋的下面把拇指倒下了。过了一会儿,我想想当时的情景,又忍不住掩口而笑。邓参谋看着我说,小倩,你笑起来很好看,要多点笑。我呆了一下,低下头。邓参谋说,听小周说,是你自己要求来这儿的?我点头。他看着我说,我和小周一样困惑,甚至愤怒,你一个柔弱的小女子跑来这干吗?你应该在国内安居乐业,在家里向爱人撒娇,可是你却跑来这儿,你家里人放心你吗?我听了邓参谋这些询问,积蓄了许久的酸楚涌上心头,可是我不让自己流泪。我还是对他笑了笑,避而不谈。他对我说,你的眼神有深深的忧郁,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的能够说,有的不能说,可是我只希望,你要爱惜好自己,特别是在这个地方。我点点头。心里想,这真的是一个经历过许多生死考验的军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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