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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沧桑》第三章:得贵跟随叔父做了牲口贩子

作者:阿鸿来源:百灵文学发表于:2020-05-12 11:16:11

      正道沧桑(第三章) 
 
  得贵和小婶子的真正故事,发生在来年春天。 

  整个冬天,得贵几乎每天都和叔东奔西颠,做贩牲口的生意。他们从或远或近的村里买了牲口,在家里养些日子,然后就牵到集上去卖,或者从集上买了在家养些日子,再卖到或远或近的村子里。出县的生意一般十来天才有一起。生意并没有叔吹的那样神奇,天下也没有那么轻易就赚到的银子。许多时候叔脸上不舒展,半天没有一句话。得贵不多问,知道生意不多么顺心。他的作用似乎就是陪着叔赶夜路,至于如何一看二摸三闻给牲口相面,叔从来不会给得贵任何点拨,甚至牲口的来往价,也尽量不让得贵知晓。叔大概把贩牲口真的当作一门大学问,不肯轻易授人,哪怕是他的侄子。得贵对这生意没有多少热心,也一切并不上心。在他的认识里,这是一个东奔西走的苦差,所有的意义和学问不过就是没有尽头的赶脚,爬过道道山梁,涉过一条又一条河,最深的印象就是疲倦,随便一个地方躺下来就能呼呼大睡。叔把牲口看得比人娇气,他从来不骑,也从来不肯让得贵骑。有一回得贵半路上头晕得站不稳,叔只好让一头骡子驮着他,叔念念不忘这件事,说这么不顶用的人是做不了牲口生意的,直到那头骡子卖了,他才渐渐闭了嘴。因此得贵对那些牲口日渐充满了嫉妒和愤恨。每次回到家他坐下就不想动,吃过饭就躺到他东厢房的炕上去。那些日子里最亲切的是那炕,还有他的小婶子。每次进门看到他的小婶子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欣慰和踏实,他每个日子的意义几乎就是出门有回来的期盼,进门有婶子的笑脸。 

  他已经放弃了叔拴门后的诱惑,一方面因为他吃罢饭就想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另一方面因为那屋里的声音越来越不加掩饰,他既使是在东厢房,也听得清清楚楚,就连叔如牛的喘息还有小婶子喉咙里那奇怪的声音。他不知道是因为他们弄出的声音比从前大了,还是他的耳朵具有了无比神奇的功能。他日渐听出小婶子有时是在痛苦的呻吟,某些时候几乎是在嚎。得贵分不清那到底是痛苦还是欢乐的声音,因为即使是在听到小婶子尖利的嚎叫后的早晨,得贵依然会看到小婶子露给叔的一脸笑意。他更弄不明白那些声音是如何制造出来的,想炸了脑子也没有结果。这使他倍觉神奇,给了他无边的想象。每天晚上,他都在那些神奇的声音和纷飞的想象里把玩着自己,直到那万千不解和勃发的欲望从他身体里喷薄而出。疲倦和满足向他涌来,很快吞没了他,给他一个急切的睡眠。这几乎成了他无法摆脱的催眠术。第二天叔在院子得贵得贵地叫喊时,他总是浑身无力,赖着不想起。有一个晚上他反来复去地数次不能成眠,结果第二天走在路上感到头晕目眩,双腿发软。在心里自我总结着自己羞于示人的隐秘,他明白那种催眠术给他的不仅是炕上片刻的欢愉,更有白天里要命的疲倦。他发着誓摆脱那可耻的习惯,他采用扇自己耳光等等办法,但他对自己无能为力。当他疲倦地跟在牲口后面抬着他如灌了铅的腿脚时,他总是涌起再这么下去就会死掉的恐惧。他想把心里的恐惧说给什么人,企图找到自救的办法。说给叔吗?得贵不知道该怎样对叔说,更不敢想象叔会是怎样的反映。而且他更担心那样叔会看穿他对小婶子的种种下流念头。说给一块长大的伙伴吗?不行,儿时无话不说的伙伴已经消失了,他们和他得贵一样长大了,他们不再把心底的秘密说给他,那么他也就不能把心底的秘密说给他们。那么还有谁呢?还有小婶子。是的,在得贵心里,最想亲近的人是小婶子,最能给他守着秘密,最能肯帮助他的,也只有小婶子。他设想了种种求助小婶子的方法,但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他几乎天天跟叔出门,使他没有循序渐进最后水到渠成把这样大的秘密告诉她的机会。 

  开了春,地里的活儿多起来后,他看到了这种希望。 

  他和叔第一次在路上遇到去刨山地的人时,叔就说得贵过些日子你就不用跟着我了,地里活也多了,天也越来越长,没多少黑路可走了。得贵的心因欢乐而跳得没了规律。 

  十来天后的一个晚上,吃过晚饭后叔说得贵明日你就不用去了。然后叔给他安排了活儿,先刨哪块地,先向哪里运粪,哪里可以用牲口拉车,哪里的堰要先垒一垒等等,足够他干十来天。得贵很高兴地应了下来了。 

  从此得贵有了和婶子接近的机会。有些时候两人近得甚至他的呼吸都吹动了她的头发,比如两个人向小推车里装粪时。手指头相碰的时候也多起来,递饭,端水,接手巾擦汗等等,有些时候得贵能够有胆子故意去碰小婶子的手,甚至有一回他接婶子肩上的镢时,多此一举地让手指划过她的胸脯。小婶子也开始和他开玩笑,有些时候给他的那些眼神让他神魂颠倒不知东西南北。然而,实质性的故事却不会那么轻易地发生,它需要一个特殊的契机,让两个年轻男女之间的那层纸不捅自破。 

  那个契机是在七八天后来临的。 

  那天他们坐在地里歇着时,小婶子突然惊慌地站起来,有什么东西爬进了她的衣服里,人慌无智当着得贵的面匆匆地解开腋下的布疙瘩纽子。当她把那只大蚂蚁抖落在地的时候,她的大半个胸脯也就让得贵一览无余。得贵没有为那两只奶子而头晕目眩,婶子胸脯上那大大小小的片片青紫让他惊骇无比。他脱口而出说婶子你脖子里那是怎么弄的?婶子红着脸系着纽子,好久没有说话,最后终于嘴一撇,哇一声哭起来。 

  这些青紫出自得贵叔的指甲和牙齿。他肯花十几年的积蓄娶小婶子,是看中她的凸凸凹凹展现着巨大的生儿育女的潜力。大半年来他享受着她的种种风情,专心致志地耕种着他的崽子,他身下的土地日渐肥沃,女人的奶子大了许多,女人的圆臀更加饱满,而女人的肚子却还是那样的平滑,一副吃不饱的空落相。他锲而不舍,坚信着有半仙之称的算命先生关于他有三个儿子的断言,不是无崽,时候不到。他变换着耕种方式,前后左右,上下反正,站蹲跪伏,用尽了他半生的风流奇技;他尝试着各种时间,早晨,晚上,半夜,正午,不放过任何他以为容易收获的时机;他利用着各种地形,炕沿,椅子,门槛,灶台,企图使他的种子顺利萌芽。而女人的身子视他的努力为儿戏,把他的郑重作玩笑,我行我素地照例月月见红。他开始急燥,先是不经意间咬疼了女人,抓伤了她细嫩的肌肤,后来则是有心地去咬去掐,他觉得折腾女人足够狠时,她的身子就会屈服他的凶狠,留下他播撒的无数种子。而到了春天,折腾女人已经习以为常,不见女人的泪不见女人的青紫就不能心满意足,甚至以为那么一派温和地过去,贪得无厌而又华而不实的女人也不会满足。女人怕得要死而又怕惹他生气,就含着泪以一张笑脸对他。她心里积的苦水太多,她想向什么人倾诉,但她羞于启齿。她渴望着一个宽阔的肩膀让她靠一靠她满是泪水的脸,即使什么话也不听她说。她总是想到她的侄子,尽管得贵还算个孩子。这种感觉毫无理由而又那样不可推拒。这就使她看他的目光里有了许多的内容。今天当他看到她身上的那些青紫而无比惊讶,眼睛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心疼时,她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她的哭泣象决堤的洪水脱缰的野马一发而不可收,以致她不得不把口袋里的白布帕子填进嘴里。得贵的反应完全是个孩子,他没有安慰也没有咒骂,而是心疼地陪着小婶子哭起来。到后来小婶子反过来去哄他,去给他擦泪,仿佛受伤害有着那么多苦楚的是他。后来他就顺水推舟地把脸拱进了她的怀里,用他急切的吮吸去安慰那些青紫。小婶子没有忘乎所以,提醒着他让人看见了,让人看见了,匆匆地扣上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