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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沧桑》第二章:乡村毛孩子去接新媳妇

作者:阿鸿来源:百灵文学发表于:2020-05-10 12:07:16

    正道沧桑(第二章) 
 
  得贵,得贵,快起快起,时候不早了,再晚了日头出来前就接不出你婶子了。 

  得贵正做一个让他心慌意乱的梦,那对白奶子就让叔的吵嚷吓跑了,心里窝着火,嘴里嘟嘟噜噜地说我才躺下多会儿,我才眯上眼嘛。接我婶子你自个去不就行了,反正让驴驮又不是人驮,多个人少个人有啥? 

  叔说你毛孩子懂个蛋?这是规矩。让个毛孩子去接新媳妇,保险给你叔生个胖崽子。 

  叔早喂饱了那头小青驴,从圈里牵出来,把那个装了草料和豆面儿的细长洋布袋子套到青驴的脖子上,又把两条小红毡搭到肩上,让得贵牵着驴出了门。 得贵婶子死了四年了,没生啥大病,有天正在圈里喂牲口,在槽边咕咚一趺就完了。娘家不让,大闹了一场,说是叔谋害了她。叔谋害她是不会的,可对她不好却是人人都知的。叔也不瞒,立起眼对劝他的人说:咋,我买了只鸡不下蛋,还要我象供佛似的供着她么?换了你试试?叔想崽子是想疯了,可是前个婶子进门二十年就是没开怀,叔就象对付一只不下蛋的鸡。饭不合口就把碗扣到她的头上,夜里婶子总是没人腔地嚎。在得贵的印象里,婶子一直象一株晒蔫了的玉米棵儿,干巴拉瘦的。 

  这个新婶子是沂源县城一个赌鬼的姑娘。叔常去沂源贩牲口,两人有点不咸不淡的交情。这回赌鬼输惨了,把姑娘卖给叔。叔花掉了省吃俭用十来年的积蓄,可是叔心满意足。那可是十九岁的黄花姑娘,人俊得不得了。 

  以前叔就说过,给各贵娶新婶子时让得贵去接,保准进门生一堆崽。得贵是满心愿意的,他也想早见识见识这个俊得没治的婶子,昨个晚上躺下都有些睡不着。叔喊他那会,他正梦到小婶子,小婶子解开腋下的布疙瘩纽子,让他看她的奶子哩。梦开头时并不是小婶子,好象是他娘,解开怀让他吃奶。他吃奶一直吃到四岁。他还没吃够奶娘就没了。娘一到冬天就喘,呼噜呼噜的,拉风匣似的。他六岁那年冬就有一回后半夜没听到娘的喘。盼到十岁上,爹有一天让人从南面庄里抬回来了。那是收麦时节,爹是去给人家扎短工的。爹被抬回来时脸乌紫,直到下午咽气一句话也没说上来。叔就把得贵牵了家去。叔反正也没崽子,何况再下去几年得贵就不吃闲饭了。婶子很喜得贵,有回得贵烧得浑身滚烫,婶子还把他的奶子塞进得贵的嘴里去哄他。可是那奶子干柴柴的,比得贵娘的还不如。得贵抓了一下就象抓在一团破抹布上,就放了手。得贵想的是爹说的那种白面馒头样的奶子。在盼着白面馒头样的奶子里得贵长到了十六岁。得贵见过不少女人的奶子,娘儿们奶孩子不避人,见个奶子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是见个白面馒头样的奶子却非容易。得贵一直在找这样的奶子。他看女人首先是她的奶子。在他眼里,不同的女人就是各种不同的奶子。缩在胸前一小团的,黄不拉几的,黑皴皴的,也有雪白的,可是耷拉在胸前象两只白洋袋子,难看得很。又白又大象白面馒头奶子得贵只见过一回,那是在南边村子街头见的,那个女人掀起褂子来奶孩子,一只雪样的奶子露出一半来,那娃子两只小手捧在上面,象捧一只大白面馒头。得贵当时想扑过去吃一口的冲动让他浑身打颤。对这只奶子他念念不忘好些日子。唯一让人不满的是他没看到那只奶子的全貌。那个媳妇有些羞涩,没象别的娘们那样大铺铺地敞开怀来。也许全看到了会是让人失望的那种。得贵这样安慰自己。 

  叔说到新婶子俊得没治而一遍遍啧舌时,得贵总是想她一定有两只白面馒头样的奶子。一定,要不,还算啥俊得没治了?他又有些恨叔叫得他早了些,要再下去一小会儿,让他把梦做完,就能看清小婶子是不是有两只白面馒头样的奶子了。梦里小婶子抬起胳膊,解开腋下的布疙瘩纽子,刚看到雪白的奶子根,却被叔嚎醒了。 

  得贵想三想四,嚯哧一声滑到路沟里。叔走出一段路,才见后面少了得贵,回头看到月亮地里得贵在路沟里摔了个仰巴叉。叔说得贵你没长眼吗?得贵摸着摔疼的腚巴骨,向裤上抹着手上的露水,没好气地说我困得睁不开眼。叔说我给你讲点好听的,提提神。叔就讲他贩牲口的事。他把跟人家学这点雕虫小技说得象呱里拉的学武艺的一样受那么多的考验。得贵说不就是买卖头牲口?叔说看看看,不愧是你爹的崽子,你爹也是瞧不上咱这手艺,非要下死力扎短工,想发家再娶婆娘,嘻,真是赖蛤蟆蹦起来吃天鹅肉。要是跟我学着贩牲口,也不会那么年轻轻的就累死了。话又说回来,你爹也做不了这活。你当是这和抡锄头撸镢柄一样简单呢?这碗饭是人人吃得了的吗?叔可告诉你,二二虎虎的人学不了这手艺的。叔说他弄牲口有三绝:一看二摸三闻。一看,就是拿眼那么一撒嘛,牲口有多少份量就比过了称还准;二摸,就是伸手向那牲口腚巴上一摸,就知道这牲口有没有力气,能驮多少东西;三闻,就是一闻牲口喷出的气,就知道这牲口有没有病,是啥病。得贵说你哄人呢。叔说我哄你个毛孩子有啥滋味?不信呢?就说咱这小青驴吧,性子和,可是力气弱,空身跑到你小婶子家,再把你婶子驮回来还行,要是现在咱就骑它,那非累垮它不行。要不叔还让它空身得儿得儿地欢吗?得贵说你心疼不让骑就不让骑,编这个干啥。 

  走了一阵叔说得贵你说,你这小婶子长得啥样?得贵随口说和仙女一样吧。叔说你这么说等于没说。仙女啥样?那头那脸那手脚是个啥样子?啧,你婶子那脸呢,不搽粉就白嫩嫩的,用手一掐就出水哩。那嘴唇,不涂红就红艳艳的。那胸脯--得贵险些说就象两只白面馒头。叔说那胸脯,她扣紧了纽子压都压不下去哩。那杨柳细腰,那圆滚滚的腚巴骨,嘻,没治了,没治了。 

  天麻麻亮时,他们走进了沂源小县城。叔带着得贵离了大街向南钻进一条胡同里,然后再向西拐,再向南进了一条死胡同,胡同头上有个很简陋的门户,门口立着好几个人,看到得贵他们连说来了来了。点着一挂不长的响鞭,同时在门口燃着一堆豆秸。两人按风俗从火堆上迈过去,进了院子,就有两个人接到东屋里,里面有一张小方桌,上面摆了四样小菜,六碗挂面。两个中年男人邀得贵和叔坐下,陪着喝面条。得贵真饿了,不管不顾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