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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沧桑》第二章:乡村毛孩子去接新媳妇(4)

作者:阿鸿来源:百灵文学发表于:2020-05-10 12:07:16



  叔进了门就去冲他的老干烘茶。叔不嗜酒不嗜烟,唯有这老干烘茶五冬六夏是离不了的。 

  得贵搬了方凳放在青驴身边,小婶子扶着得贵的肩头下来。得贵还大着胆子扶了扶小婶子的腰。于是他的指尖和肩膀上那种奇怪的感觉久久不散。 

  小婶子的到来使院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了生机,使每一个过罢的日子里都有了留恋和回忆,每一个迎来的日子都充满了期盼和急切。得贵变得勤快无比,而且任劳任怨,从来不再和叔顶嘴。他以博得任何人的一句夸赞为乐事,对熟悉或都陌生的人都有礼,他完全丢掉了搞恶作剧的孩子气,小娃子在街上跌倒了,他会情不自禁的跑上去扶一把。因此得贵得到了几乎所有认识他的男女老少的夸赞。叔也对着人说狗日的我这个侄子越来越长出息了。小婶子对得贵并没有特别的意思,叫他吃饭,给他洗衣,完全象个长辈对晚辈。这使得贵有些焦燥而又无可奈何。当然几乎每天都有些让他心跳的事情。比如小婶子半扣着纽子泼洗脸水时让他看到了微微隆起的乳根,比如他接婶子怀里的什么东西时碰到了那极有弹性胸脯。他对小婶子有种种妄想而又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他不敢也不想真的去行动,,他觉得仅仅那些想法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了。 

  有一天他和叔说要扎个窝棚到南园里去睡。叔说好好的屋子不睡去睡啥窝棚。他说屋里不透气要热死人,再说在园里扎个窝棚睡在那里,给牲口添料也近。叔就应了他,当天在南园里扎起个“人”字形的窝棚来,当晚就过去睡了。 

  其实得贵好好的房子不住去住窝棚,实在是为了逃避,逃避叔拴门后那种巨大的诱惑。他几乎每个晚上都去听。那些声音大同小异,但每晚上也都有着新鲜的内容。他用力去想那些声音的成因,想疼了脑子也百思不得其解。还没有一件事情曾经让得贵这样久久没有收获,也这样让他感到羞愧难当。他发誓不去听,但没有一次能听从自己的指挥。于是他决定到园里睡窝棚。听不到叔拴门的声音,那种不可救药的心跳就避免了。但那个晚上他仍然久久不能睡着。蚊子很多,他在窝棚头上烧了蚊篙拧的火绳,浓浓的呛味并不能驯服蚊子,它们嗡嗡地叫着向他俯冲,在他赤裸的胳膊上、腿上、脸上咬起一个个麻木、奇痒的疙瘩。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身体里有个强悍的怪物在折腾他,驱逐他,让他不能有片刻的单纯,属于一个娃子的单纯。 

  第二天他醒过来时,知道那正是那吱的一声就要响起的时候。他惊骇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时候醒来,不管他昨晚睡得多么晚。而且他同样是无力抵御那种滋滋声的诱惑。他不知不觉已经跑进牲口棚里。牲口棚是借着茅厕的南墙搭起来的。 

  有匹骡子把一泡稀屎拉到了那块石头上,得贵便不去管它,这倒成了他的秘密的最好掩护。一旦放弃了抵御的努力,他就轻松多了,从容多了。他只是看看而已,天知地知自己知,对小婶子对叔都没有什么损害。 

  那时已经开始忙秋了。那天他们要去种麦,要拉耩子,人吃不饱不行。小婶子下了一锅面条。得贵见小婶子脸色有些黄,举手投足有气无力。婶子是病了无疑。那么拉耩子这样的重活还让小婶子去干吗?得贵想说别让小婶子去干了,可是理由呢,总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合盘端出。 

  那片地有一亩多,整整要耩一晌午。耩了没有一半,婶子就累得不行了,人也掉了魂似地,到地头转弯时一次次地转错。叔就在后面焦燥地嘀咕,后来就是骂,说你还不如牲口灵性。你还不如牲口灵性。得贵暗暗在心里为婶子鸣着不平,后来看到小婶子眼里噙着泪,心里的火就上来了。到了地头转弯叔再一次破口大骂时,得贵的火腾地窜得老高,把耩子一掀说你骂吱吆吆的骂谁?你能你自己耩。得贵那一掀把叔掀了个趔趄,叔一下蹦起来说能得你个兔崽子,你给你叔耍啥风?得贵非但不怕,反而提高了声音嚷起来,说:三秋大忙,各人都累得爬不起来,你还骂,你骂啥?上地下地的人都停了活,看两人吵。得贵在众人眼里是个勤快知礼的娃,叔又是有名的叫脾气,舆论就一边倒地偏向得贵。结果弄得叔灰溜溜的。后来小婶子说得贵别呕气了,咱干活吧。得贵才乖乖地把绳子套到身上拉起耩子来。 

  得贵小声对婶子说婶子你少用点力气,我拉就是。婶子眨眨眼,那是一种感激的神情。 

  从此,婶子对得贵多了些别样的亲切。 

  麦种完了,堰边割好了,玉米秸全运进园里了,树叶子也落光了,早上起来,地上,屋面上,就常见到银白的霜。天冷起来了。这时叔说要得贵跟他去贩牲口。一来家里无事可做,二来冬天日头短黑夜长,要常常赶夜路。赶夜路两个人才放心。小婶子翻出两个人的棉衣晒了晒,见得贵的棉袄纸一样薄,就给他拆了,重新絮了棉花。她盘腿坐在炕上,一针一线给得贵做着棉袄,那份温顺、美丽、专注和慈祥很让人感动。 

  做好了棉袄那天,婶子喊正在喂牲口的得贵去试试。得贵穿上暖烘烘的棉袄,站在小婶子面前,任小婶子这里抻抻那里扯扯。然后小婶子让得贵穿在身上钉纽扣。得贵喘出的气吹动小婶子鬓角的头发飘来飘去。得贵比小婶子高了,她光洁的额,雪白的脖子就全在他的眼皮低下,激发他回味着那些声音,那些高高低低黑黑红红。所有的回忆最后涌成了一个动作,一个不容置疑的动作。得贵一下把小婶子拦腰抱起来。小婶子惊叫一声得贵得贵你疯了?可是得贵听不见那些话,真是疯了似的。婶子颤着声说得贵不行得贵不行哪。呻吟着的小婶子身子一抖,一巴掌抽在得贵的脸上,挣脱了,指着得贵的鼻子说好你个鳖造子,还安了耍你婶子的心,瞎了我的棉袄,你给我脱下来。得贵一下梦醒了,羞愧得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泪哗地涌出来。他脱下棉袄,放到炕上,不敢去看小婶子那张震怒的脸。他说婶子你骂我吧。又说婶子你给俺缝扣子让俺想起了娘。小婶子过了会儿说穿上袄吧,天也冷了。得贵不动,说婶子你莫和俺叔说。婶子说我不和你叔说。说完还向得贵笑了笑。